耶妮聽不懂這話，忙問：

“……誰，你說看到誰跟誰進出過這裏？”

蘇亞解釋道：“茂力，在某個傍晚，我親眼見到茂力跟肖像畫中的女人出現在這裏。”

聽聞這樣的話，耶妮表情變了，全身僵硬，臉色慘白，眼神閃爍，像是觸電了般慘烈。茂力竟然騙了她，這怎麽可能呢，一定是弄錯了！她無法接受這事實，久久地發楞。蘇亞又說道：

“其實，不瞞你說，我見到跟茂力進出這裏的女人不止畫中的女人一個。”

是嗎，不止一個？耶妮苦笑了一下。這說明什麽事情呢，茂力是個比她能想象的還要惡劣的人，一直在欺騙她！不，他是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啊，絕無可能欺騙她。耶妮連續地搖了搖頭，說：

“不，你一定是騙我的，茂力是個本分的人，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呢？”

耶妮到了此刻還在竭力維護茂力，不相信他做了背叛她的事，迷戀之深叫蘇亞無法想象。蘇亞頗感無奈，輕聲地說：

“如果這樣你能好受點就當不是吧，人都死了，再去追究過錯還有什麽意思呢？”

“是啊，的確沒意思，茂力他是不可能騙我的！”

耶妮低聲地說著這句話，仿佛失了魂。不過，她雖然嘴巴上維護著茂力，但心裏的想法已經松動了。直覺告訴她，蘇亞並沒有說謊，可是，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內心的發現，茂力跟別的女人來往過，而且數量還不止一個，這是叫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。

重創之下，她的意識一片模糊。也就是這一刻，某些聽過的話語突然悄悄地劃上了她的心頭：

“老天讓我們有所失是要我們有所得，無論遇到什麽挫折，都要看開些！”

這是琥珀說的話，在此刻，耶妮回味著這話有別樣的感受，感覺琥珀似乎在告訴自己什麽事。有所失是肯定的，因為茂力已經不在了，可是有所得是什麽呢？耶妮悟不出來，只得低聲詢問道：

“如果茂力他真的跟別的女人有來往，我怎麽會不知道呢？”

蘇亞沒有立即回答耶妮的問題，而是說起了往事：

“今年的一月七號，那天很冷，風很大。風呼呼地刮著，把街道上的電線刮斷了。好多工人來了附近的街道進行修理，經過了一整個下午，才把那些電線給修理完畢。”

耶妮疑惑地問：“你為什麽說這些呢？”

蘇亞答道：“我之所以說這些是想告訴你，我不會記錯時間的。那天傍晚，我準備出門去買點食物，可我一出門就看見一個人摟著一個女人走過來，我定睛一看，原來那是茂力，當時我就特別吃驚。”

這時，耶妮已經相信蘇亞的話了。一月七號那是舅父六十大壽，她去了舅父家，而舅父的家在瓦都，瓦都離渺城特別遠，她提前坐船去了那裏，之後，她又在瓦都住了一陣子，整個行程共耗費將近一個月時間。那段時間，茂力獨自地留在了家裏，論時機完全有可能這麽做。

這一刻，耶妮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，沈默著，說不出話來。蘇亞又說道：

“你跟茂力才結婚沒多久，我以為你們感情很好，沒想到他竟然跟其他女人有來往。我只得安慰自己，那可能是他的親人，妹妹什麽的，可我後來發現，他還跟其他女人有來往，他總不可能有那麽多姐妹吧，我才覺得事有蹊蹺。後來，我來到你家，竟然發現跟他一起的女人的畫像竟然掛在這裏，覺得很驚訝！”

耶妮傷心地問：“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呢？”

蘇亞無奈地說：“我只是個鄰居，能說什麽呢。你跟茂力一起生活，他是什麽狀態，你察覺不出來嗎？”

的確不該埋怨蘇亞，跟茂力生活的人是耶妮自己，她都沒有察覺到蹊蹺，還能指望蘇亞這個鄰居來發現異常嗎？這時候，耶妮持續地感受到心被扯裂的感覺，很難受。蘇亞走上前幾步，探頭望了望墻面的畫像，說：

“你仔細看看吧，你真的認為畫上的是女詩人嗎，女詩人可沒有那麽妖艷的。你要相信我說的事是真的，我不喜歡說謊，也沒有習慣說謊，茂力人都不在了，我更沒必要編一些不存在的事來中傷他。”

聽完這一席話，耶妮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，像是受了一記重擊。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著個時刻，擺了擺手，說：

“我腦子很亂，請讓我靜一靜，好嗎，蘇亞？”

“那好吧，我告辭了。”

蘇亞很幹脆，並不多說話，直接端著熱水盆走了。剩下耶妮一個人，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傷悲。

二

這天的傍晚，胡玥太太的丈夫賈裏從外地歸來了，她到了碼頭迎接了丈夫。久未見面的夫婦倆一陣寒暄，而後一起歸家了。

他們的家就在石門街上的8號公寓，夫婦倆有說有笑，沿平整的街面前行著，離家的方位越來越近，就在某一個剎那，一道影子悄悄從一旁的暗巷竄了出來，跟上了他們。

這是一道悄無聲息的影子，別說急著回家的夫婦二人了，就算眼力勁很好的人都難發現。胡玥太太和丈夫持續前行，不一會兒到了入住的公寓前頭，臺階上的大門敞開著，雙方步上臺階，進入了公寓大門，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。

同一時刻，跟著他們的影子直接到了公寓的墻邊，攀著墻面上行了。影子爬墻的動作很熟練，仿佛經常幹這件事，那光禿禿的墻面什麽都沒有，可這影子就是能將雙手攀在上頭，筆直地上行。從這熟練的爬墻技能不難看出，這人是琥珀。她沿著墻面輕盈地往上爬，不一會兒就爬到目標方位，從窗戶翻進了室內。室內一片漆黑。就在她雙腳落地的時候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：

“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，歡迎到來，女殺手小姐。”

一下子，燈也亮了。就是這時，琥珀看清楚了室內的狀況，不由得暗暗吃驚。

原來，室內竟有一屋子警員，警員人數大概有二十人，全都神情肅穆，舉著黑色□□，快要將胡玥太太家的客廳給占滿了。琥珀一下子明白過來，原來自己中計了。

一個年輕人坐在當中的椅子裏，那是索伐警長，馬斯副警長靜靜地站在他身邊，雙方都鄭重地打量著琥珀。雖然他們之前從胡玥太太那裏聽說過這種情況，可當他們親眼見到琥珀時，還是免不了地訝異，女殺手怎麽會這麽出眾。

打量完畢，警長從座位裏站了起來，又說道：

“胡玥太太和丈夫已經被我們安排到某個安全的區域休息，不會來這裏了。現在麻煩小姐你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吧。”

琥珀並不懼怕一屋子持有槍支的警員，冷冷地答道：

“想不到我竟然中計了！”

一屋子的警員面對琥珀這個危險的敵手，都神情肅穆，將食指牢牢地搭在扳機上，不敢有絲毫放松。只有警長是例外的，臉上帶著和悅的笑，答道：

“沒辦法，小姐你太神出鬼沒了，我們找不到你的蹤跡，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恭迎小姐。現在我們懷疑你跟兩起謀殺案有關，請你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吧。”

琥珀生平不喜歡的兩個地方，一是醫院，另一個就是警局，前一個地方她好不容易擺脫了，後者她是絕對不會去的。她縮了縮目光，露出絕不服輸的氣量，說道：

“我是不會去警局的！”

警長和悅地面對抵觸，淺淺地擡了擡手，指了指身後黑壓壓的隊伍，說：

“我們這裏可是有一整隊有武器的士兵呢，你也不去嗎？”

“當然！我是不會去的！”

琥珀立即轉過了身，準備翻出窗戶逃走。就在她將手攀上窗框的一瞬間，她突然註意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景致，那是在正對面建築物某扇窗戶的後頭，有一道影子映在那裏，她定睛一看，發現那是個光頭的高大男人，正是到農莊投放嗜血劑的家夥，琥珀認得他，就算他化成灰，她都認得。

琥珀楞住了。

她的表情是覆雜的，她似乎早料到了對方會出現，但又因為對方的出現而意外，就是她遲疑的這片刻，警員展開了攻擊，一張巨大的網從他們的手中被拋了出來，襲向她，將她整個兒罩住了。後方的一隊警員合力猛力拖拽，將琥珀從窗框拖回了室內。

而後，所有警員都圍上來，用槍口指著琥珀的腦門，這下子，琥珀徹底無法動彈了。

同一時刻，街對面窗戶後的光頭男子笑了一下，這種感覺有點像看馬戲表演被逗樂了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